12月4日,在迪拜举行的第二十八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欧盟对中国气候雄心和碳市场完整性的担忧与中国关于反对欧盟碳边界调整机制(CBAM)两种观点产生了分歧。
这些分歧可能会影响更广泛问题上的谈判,例如评估各国履行《巴黎协定》集体进展的全球盘点(GST)、与对贸易产生重大影响的气候政策相关的谈判,以及制定碳市场更高诚信标准的谈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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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天举行的COP28中国角《中国碳市场发展与展望》边会上,欧盟委员会气候行动总干事库尔特·范登贝尔格表示:“我们仍然希望中国能够在 2030 年之前实现碳排放峰值,从而给世界和国际社会留下深刻印象。”
中国已承诺在2030年前实现碳排放峰值,并在2060年前实现国家自主贡献(NDC)碳中和。
尽管中国一直面临着在2030年之前达到排放峰值的压力,但中国政府对任何NDC修订都保持谨慎,认为经济发展对中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也很重要。
欧盟方面的担忧
范登贝尔格说,欧盟希望中国国内的自愿碳市场,即中国认证减排(CCER)市场,能够保持较高的诚信标准。
他指出,一位中国政府官员曾表示,CCER市场将确保额外供应,这“非常、非常令人鼓舞”。
“附加性”要求碳信用计划只向没有碳市场支持在经济上不可行的项目发放信用。
中国的CCER计划允许两种可再生能源项目产生碳信用额,即太阳能热能和海上风能。
这引来了争议,因为一些项目在没有碳交易收入的情况下实现了盈利。
此外,如果不与中国国内可再生能源证书市场协调,CCER资格可能会导致气候减缓结果的重复计算。
“我们不能忘记,我们现在需要真正的、实质性的减排。因此,我们认为碳补偿不能取代这些减排过程。”范登贝尔格说。
他说,中国的合规排放交易计划(ETS)允许CCERs用于抵消企业在ETS应承担的排放量的5%,而欧盟ETS没有这样的抵消机制。
他说:“我们坚信,在使用碳信用额度的地方,必须有强有力的标准,通过透明和经过核实的项目,再次确保有效减少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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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掉CBAM”
范登贝尔格发表上述言论后,生态环境部气候司一级巡视员孙桢重申了中国的立场,并对CBAM进行了回击。
他说,中国将根据本国的科技和经济发展速度制定气候目标。
他同时表示,中国已经建立了可靠的数据、监测和核查措施,以及一个立法框架,确保了中国自愿和合规碳市场的高度完整性。
“很抱歉这么讲,但如果你们想领导世界,你们就该停掉CBAM。”在边会的现场,他直接对台下的范登贝尔格如是说。孙桢表示,中国的碳市场机制是国际合作的结果,是向包括欧盟、美国等在内的多个市场学习的结果,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国的碳市场会向欧盟碳边境调节机制(CBAM)打开大门。
孙桢随后详细介绍了中国建立碳市场所作出的努力,并再次回应范登贝尔格对中国CCER的疑虑。他说:“我听到了你关于如何避免洗绿的评论,我们对此非常谨慎,CCER不是洗绿的工具。”
他强调,“现在有很多声音认为CCER没用,但这不是事实,我们非常谨慎的选择了方法学和可适配项目,确保额外性是关键,我们有足够的智慧保证他有效运行,请给我们创造一个积极的环境。”
孙桢最后表示,中国向国际社会学习了很多,也欠了一些债,但老师应该鼓励学生,而不是惩罚。
CBAM是对出口到欧盟的排放密集型商品征收的碳税,目前涵盖水泥、钢铁、铝、化肥、电力和氢等行业。征税是为了反映欧盟排放交易体系价格与出口国碳成本之间的差异。
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也计划推出类似CBAM的政策。
欧盟“碳关税”COP28期间受到多方质疑
实际上,不仅仅是中国,在COP28期间,欧盟推出的“碳关税”同样受到来自巴西、非洲、印度等多个国家和地区与会代表的质疑。
气候政策和贸易政策的结合成为此番大会关注的焦点之一。来自多个国家的代表在大会期间表达了对欧盟“碳关税”的关切。多位与会人士认为,CBAM从根本上来说是一种单边贸易保护措施,既无益于其所宣称的脱碳目标,也不利于国际贸易。
不少非洲国家代表认为,非洲经济将直接受到CBAM的冲击。非洲开发银行行长阿金武米·阿德西纳(Akinwumi Adesina)表示,将严重限制非洲的贸易和工业化进程。
今年早些时候,非洲气候基金会(ACF)和伦敦政治经济学院Firoz Lalji非洲研究所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欧盟CBAM实施的直接结果是非洲每年可能损失高达250亿美元。一些非洲最不发达国家将是受CBAM影响最严重的。
阿德西纳表示,由于非洲能源短缺,且主要依赖化石燃料,特别是柴油,这意味着非洲将被迫再次向欧洲出口原材料,这将进一步导致非洲的去工业化。
自然资源治理研究所(Natural Resource Governance Institute)非洲高级项目官员Denis Mwinkpeng Gyeyir表示,欧盟碳关税应该给与非洲国家一定的豁免权,“不能对一个历史上几乎没有排放的地区征收同样数量的碳税”,目前非洲国家的温室气体排放量不到全球排放量的4%。跨境碳税的设计必须考虑公平问题。
巴西里约热内卢联邦大学助理教授Pedro Rochedo表示,巴西各界对欧盟的“碳关税”反应很大,因为担心它会影响巴西的出口。巴西是全球主要的大宗商品出口国,人们担心这一政策会削减巴西的出口竞争力和市场份额。“目前,CBAM并不被视为一种‘碳政策’,而是针对其他国家出口商的贸易保护措施”,Pedro Rochedo说。
事实上,在COP28开幕前,巴西代表“基础四国”(包括巴西、南非、印度、中国)向COP28秘书处提交了一项书面提案,希望在可持续发展和努力消除贫困的背景下,关注与气候变化有关的单边贸易措施,及其对公平公正转型的潜在不利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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